秦教授看得专注，偶一回神看到颜初还有些惊讶，他抬手看了下表，“这个点你不是该去上古法文化课吗？”

时间紧急，颜初长话短说，“晚上陆总不能陪我们去和馆长谈画展的事了。”

“为什么？”秦教授脸上一沉，“馆长是看在陆总的面上才答应见面，如果陆总不去……”

颜初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无措起来。

馆长有心脏病，这次手术选在榕城GS控股的私立医院就是希望通过陆琛的人情请最好的心外科手术医生执刀，陆琛不出现，这次会面就没有意义，还会害得馆长白跑一趟。

秦教授为她的画展拉投资，用了半年时间帮她改画，就是希望离开前他的天才徒弟一鸣惊人。

馆长愿意帮她周转三天画展时间唯一的条件就是要见陆琛。

而所有准备中，说动陆琛是颜初唯一能做的事，她却没有做好。

“对不起老师。”颜初很自责，眼圈都跟着有些红。

“你不用道歉……”秦教授年纪很轻只有三十五岁，这个年轻是相对教授以及画画领域拍出亿万画作而言的，还是单身。

他穿着驼色风衣带着眼镜，给人温和儒雅的感觉，他想抱抱她，却又害怕逾矩，他镜片下的目光柔和而深情，但他不敢表露分毫对这个天才学生的情感，口吻充满惋惜，“你不要害怕，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可是……”

“画展会如期举行的。你只需要全力以赴画好最后一副画。”

秦教授不知道对颜初是什么时候偏离正常师生情感的，只知道每次看到她以及看到她的画，就会不自觉的沉静下来。

她的画一如她的人，从灵魂深处透出一种与世无争的干净，安静，摒弃一切浮躁，有让人心如止水的感觉。

这种感觉隐藏在她每个晶亮的眼神里，每一笔刮刀抹过的喷涂里。

像蒙娜丽莎，像雅典娜。

秦教授松开紧皱的眉头，笑着说，“也不是非要陆总出面，请陆董示下也是一样的。”

颜初瞪大眼，“陆董？”

陆琛的父亲，GS日理万机的董事长。也是她现在名义上的公公。

她和陆琛领证三个月了还没见过的人。

秦教授点点头，语气散漫，“他很喜欢我那副《陨落》。”

颜初猛地睁大眼，灵魂都在这句话里颤栗起来，以至于瞳孔短时间都不能聚焦。

《陨落》是秦教授的成名作，以十年前金融股市的塌房海啸为灵感创作的一副饱含无数跳楼者生命以警示世人的散落星空图。

成片成片的蓝以及杂乱无章的弧线，每一条弧线都是一个生命陨落的还原。那高超的画技，瑰丽夺目的许多种蓝至今为人津津乐道，属于一直被临摹但从未被超越拍出一千万美金的传神画作。

一度差点收纳进法国卢浮宫藏品的画，就这么轻而易举的为她转卖了吗？

颜初觉得自己承担不起，她几乎不能呼吸，“老师……”

“只是借给他看看。”秦教授看着她的紧张失笑。

“哦。”幸好。

颜初高悬的一颗心重重落回胸腔里。

“去上课吧。”秦教授摸了摸她的头。

“嗯嗯。”颜初开心的笑起来，头顶雾霾一瞬散开。

就在颜初转身之际，秦教授忽然拉住她细弱的手腕，颜初猝不及防撞人他幽深的眸子里。